迄今为止,美国今年已经有超过300起食品召回事件。以下是过去这四个月的一部分案例:
- 7月,在一场李斯特菌感染的爆发被溯源到Boar’s Head品牌的熟食肉品后,该公司召回了约700万磅肉。事件造成10人死亡,59人住院。
- 8月,Perdue召回了鸡块,因为一些顾客发现食品中竟然嵌入了金属。
- 9月,在沃尔玛和Aldi出售的苹果汁因砷含量过高被召回。
- 10月初,数百种不同的产品——从Trader Joe’s的鸡肉沙拉到沃尔玛的冷冻卷饼——被撤下货架,因为一家名为BrucePac的肉类供应商召回了1200万磅可能受到李斯特菌污染的肉类。
- 几个冷冻华夫饼品牌也因李斯特菌而被召回。
- 麦当劳在部分餐厅暂停了四分之一磅汉堡的供应,因为一些顾客感染了大肠杆菌。感染后来被追溯到已被召回的洋葱。目前已有75人患病;22人住院,1人死亡。
以上仅仅是冰山一角,还有许多召回事件发生在过敏原未被纰漏或食品标签有误的情况下。今年召回事件的总数不一定是近年来最高的,但由于很多知名品牌也参与了最近的几次召回,问题得到了人们更多的关注。
召回通常发生在有人已经食用了食物之后
食品通常在食品公司收到检测结果之前就已经被发货送出。
“大多数人会认为,只要食品摆在货架上,它一定是经过检测并证明了是安全的。”东北大学职业研究学院的食品安全顾问Darin Detwiler表示。
但实际情况是,供应商通常会取样进行测试,然后在没有拿到结果的情况下,就将产品发往给其他公司或零售商。
Darin表示,以前食品公司从实验室获得结果可能需要几周时间,但现在通常只需要48小时,有些公司甚至可以使用内部测试,几乎可以实时获得结果。因此他认为,除最易腐坏的食品外,其他食品没有任何理由不等待检测结果出来再发往零售商。
召回的成本和延迟问题
食品公司总是辩称,产品在仓库中等待过久会造成损失,但明显“召回造成的损失要高得多,”Detwiler说。
“当你因为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而被人起诉时,这将花费更多。当有人生病或死亡时的诉讼花费会更高。”尤其大品牌,在经历大规模召回后,股票价值通常会连续多个季度下滑。
而且即便在发现问题之后,这些公司通常也行动迟缓。2017年的一份政府报告显示,在食品和药物管理局(FDA)发现问题后,食品公司平均需要57天来召回产品。
在一起案例中,被李斯特菌污染的奶酪在问题发现后81天才被召回。那时,一名婴儿已经因食用该产品而死亡。
在另一例中,一家保健品公司在收到FDA的警告信后用了303天才发布召回。尽管FDA有权自行发布召回公告,但绝大多数召回还是公司自愿选择发布的,这是另一个问题——很多时候,没有关于召回需要多快完成的具体要求。
FDA也承诺会采取更多行动,但召回延迟问题仍然存在。以Boar’s Head为例——它受美国农业部(USDA)监管,而非FDA。USDA检查员在感染爆发前已经发现数十项食品安全违规行为,包括生产工厂中的霉菌、霉斑和虫子。后来,当CDC追踪到该工厂时,于7月19日报告了这一问题。Boar’s Head在一周后发布了召回通知,但在月底波及到额外数百万磅的产品。许多顾客直到8月才得知了召回信息,召回范围涵盖Boar’s Head自6月开始销售的食品。
“实际被召回的产品所占的比例非常小,”Detwiler说。“大部分产品已经被消耗掉了。你告诉我两个月前生产的午餐肉被召回,可是它怎么可能还会在冰箱里呢?”他表示,公司需要做好“召回准备”,也就是说需要一支随时待命的团队,有一套追踪从原材料到供应商的系统,并且在事件发生前就有召回计划。
食品公司需要在整个供应链中的各环节进行测试
Detwiler表示,整个供应链的各个环节中都应该进行测试。如果一个洋葱供应商将洋葱卖给快餐公司,洋葱供应商应该自身进行测试,快餐公司也应进行自检,而中间的分销商也应进行测试,因为在分销过程中可能发生交叉污染。
在最坏的情况下,原始生产商有时会伪造测试结果。美国花生公司(The Peanut Corporation of America)在这方面臭名昭著,曾在检测出其花生中有沙门氏菌后,用涂改液更改了旧测试的日期。举报人向政府报告后,随后召回了3900种含花生的产品。造成数百人患病,9人死亡。其CEO后来被判处28年监禁。
重大召回事件后的检测加强
一般在重大召回事件发生后,检测都会加强。去年美国在一些苹果酱中发现了铅,据说是因为厄瓜多尔的一个肉桂供应商故意加入铅以增加产品重量。数百名儿童因食用苹果酱而出现铅含量升高的问题。现在,FDA正在推出重金属检测的新标准。
科学公益中心的监管事务总监Sarah Sorscher说:
“每次食品安全问题的爆发,都是对行业的警示,提醒他们需要加强测试和对食品安全风险的控制。”她说,在某些情况下,召回次数的增加可能是因为实施了更严格的检测——尽管这还远远不够。
虽然肉类生产商有USDA检查员驻场,但其他一些生产商很少见到检查员的身影。FDA负责着大部分食品的监管,而某些工厂只需每五年检查一次。
Sorscher说:“目前,FDA准备在下一个拨款周期将州级检查频次削减三分之一。这对我们的检查系统将是一个巨大打击。”
我们需要更严格的监管
如果国会给予检测机构更多权力,也许会有所帮助。目前,大约15个联邦机构以各种方式参与了食品安全检测,每个州(有时甚至县)还有额外的监管权力。含有肉类和其他成分的产品——比如冷冻卷饼——受到FDA和USDA的共同监管。
一个统一的食品安全检查机构可以简化流程,减少重复工作,并对食品安全风险做出更快速、更统一的反应,”Detwiler建议到。“这种方法在其他国家很常见,比如英国的食品标准局。一个统一的检查机构可以确保所有食品领域的一致安全检查和标准。例如,USDA检查的肉类和家禽产品与FDA监管的产品有不同的监督,导致安全水平的不一致。”
目前,美国的大部分水果和越来越多的蔬菜是从其他国家进口的。“问题在于,FDA没有任何管辖权来调查是否存在问题,”她说。供应链的复杂性——以及美国人越来越多地食用包装食品或预制食品而不是自己烹饪——也使得发现哪些成分导致人们生病变得更加困难。
食品公司需要更早地解决问题
安全需要在整个供应链中得到改进。美国公共利益研究小组的消费者监察主任Teresa Murray说:“食品生产商需要在如何种植作物、如何处理作物、如何包装物品、如何处理卫生设备方面做得更好。”
尽管召回发生时会对企业造成风险,但可以说,没有更强的监管,正确的改变就不会发生。某些问题是系统性的:生菜和其他绿叶蔬菜现在经常在靠近养牛场的地方种植。当你的长叶莴苣或菠菜中出现大肠杆菌时,通常是因为来自附近饲养场的粪便进入了灌溉这些蔬菜的水源。
一种极端的解决方案是将生菜种植在温室中,尽管室内农业运营成本高昂。
Detwiler说,进行必要的改变将花费食品公司很多资金,并可能提高食品价格。但Detwiler——他的孩子在儿童时期因感染来源于Jack in the Box汉堡的病菌而去世,此后他开始研究食品安全——认为,如果食品不够安全,就根本不应该出售。
“每年都有3,000人因食品安全的问题而死亡。也许我们需要开始改变做事的方式,也许我们需要要求食品公司重新思考问题的严重性。”